第7章 下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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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缕情丝理不清,万般情愁寄稀星。

大学生创新创业课,姬菡芷与一众室友没抢到报告厅的后排座位,六人全部坐在第一排,装模作样拿出纸笔,眼睛向前看,心却飞往远处。

她听着ppt上无法与当今时代就业前景相匹配的过时课件,毕业即失业的命运在经济下行趋势前已成定局,时代的雪花是压死普通人的雪崩,寒冬会冻死人,饥荒会饿死人。

她听着台上教师的侃侃而谈,她不想毕业后当教师,她想死,她现在就想去死,她在想念何湛延,这些日子不见,她在想他会做什么——

他还在我家里吗?

他会和漂亮的小姑娘和小伙子约炮吗?他会在我的床上操别人吗?会被别人操吗?

他会在我的房子里举办群p和淫趴吗?进行一些聚众淫乱的违法犯罪行径?

他要是正常人,应该会和我断掉吧……

什么?断绝联系?不行!我要去找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券商的实习生?我非得堵到他不可!

不是单身嘛,哪怕是离异带三孩,那又如何?强扭的瓜我管你甜不甜!甭说男高还是人夫,先搞到手再说!

玩玩而已,啧,反正接盘的另有其倒霉蛋,也不知道最后是哪个蠢姑娘嫁给他。

天马行空的想象,姬菡芷没误了正事,眼下水课的小组作业全部吻上来,下课后的课余时间,她在截止日期前搞定一切,带飞全组员过了一重又一重坎,可接下来专业老师们还在学习通上布置各类时间紧任务重的学习作业,每一个都令她痛不欲生。

半个多月的痛苦上学,没有磨灭她的思念。

在这期间里她疯狂赶稿,一边学新课一边做礼物,疲劳与烧脑交加,赚到钱的乐趣却是其他富有充实感的活动无法比拟的。

做手工礼物做魔怔了,也不走读了,一直都没回过外面的租房和自己的房子们。

室友提了一句礼物的事,也没成想她认真的,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刚认识的搞暧昧的男的怎么值得她……

她的解释是先做上,再不济就当练手了。

于是在她坚持不懈的多次制作失败后,室友们得到了永生花歪摆件、永生花短挂件、永生花深渊镜摆件、没有万花的万花筒,还有个蛋糕形状的没有香味的香薰蜡烛。

室友闹麻了,对她说“花点钱也不是不行”,姬菡芷看着自己所剩无几的电子钱包余额,这点儿钱还真不够花。

自从上次她因为那些破事和亲爸后妈决裂,到现在快两年了,好巧不巧就在高考前夕发现,前任当时还不是前任,忍到高考后才确定恋爱关系,父母当时顺藤摸瓜找到蛛丝马迹,同样忍到高考后才棒打鸳鸯。

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她爸一毛都没给,这不奇怪,有了后妈就会有后爸。

她被赶出家门,高考结束后的七月已经过半,出来租房,认识了现在的房东。

她决定打一份暑假工,却不慎误入黑心私企。

八月中旬,开学报道前提出离职,却被告知没有提前三十天提离职扣一个月工资,月薪3k,日薪100,她实际出勤天数才十八天,因为还在试用期内,公司方说不享受公休待遇,所以在基础工资自动扣除后,还被要求倒贴给公司1k2。

她当然不可能这么干,于是她拿起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权益,结果是各方踢皮球,没完没了得和稀泥,一句“学生不受劳动法保护”直接堵死她维权的路。

她付出了艰辛的劳动,却拿不到应得的工资,只因死文字可以划分活人是否属于劳动者,很不幸,她被分到不属于。

回到出租屋,房东开导她这种劳动纠纷的事件在安墟很正常,灯下黑,有能力的年轻人都去北漂了。

姬菡芷忍不了一点儿,能走的维权途径都走了一遍之后,她开始在网上发曝光帖,此时作为大一新生的她已经入学几个月,月初发的帖子,月中被炸号,月末她的房东来学校找她。

房东拿着贴在出租屋门上对联的威胁信,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把信交给她。

姬菡芷什么都明白,可她还是咽不下这口委屈,她要出了这口恶气。

她把目光落在影响她直接利益的管理层之一的女儿身上,可别多想,她只是把那个小女孩最喜欢的宠物犬割喉,不牵绳的狗,皮扒下来扔到封建奴隶主CEO的办公室电脑上,眼球和内脏拆下来放到封建奴隶主总裁的办公桌文件柜里,一想到被它们剥削压榨的打工人的血汗钱的一部分让这小女孩受用,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虐杀儿童是犯法的,是会遭受道德谴责的,是会被戳脊梁骨的。

冤有头债有主,她的财产受损,从活体宠物上下手,是姬菡芷认为最好的等价物,威慑力足够。

总不能杀人吧,这很麻烦。

她已经不在乎工资了,奇怪的是,公司那边居然没报警,当然,应得工资还是没给她。

事情看似就这么消停了。

房东知道她的所作所为,连夜在卫生间里安了一排镂空置物架。

知道她有难处,时常接济她,负责的房东快成了她监护人,在她最困难的那段时间,给了她一笔钱,给了她一台不知道前几任租客留下的二手ipad。

她重拾自己的绘画手艺,在出租屋里,她赚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后来这段日子的艰苦生活不知怎的让表姑知道了,心疼坏了,也是当过女儿养的,自那之后每个月给她打来五千块的生活费。

她不舍得花,五千存三千五,一千用来应急,剩下的用来吃饭。

听说表姑因为这件事,和她亲爹后妈大吵了一架,毕竟当初把她从那个女人手里抢回来,抢回来又不养,养还不好好养。

未婚生子是体制内大忌,人人都对她说——要为了兄弟的前途着想。

没人体谅她,没人理解她。

那时候正在上小学的齐榭心智比同龄人成熟,他看着妈妈带回来自己的“新妹妹”,冥冥之中,小小的心里萌生出别样的情感。

后来妹妹被舅舅接走,后来自己也被舅舅接走。

齐榭教姬菡芷画画,两小无猜,属于他们的画室,在时光中伴随呵护他们成长,未曾褪色的水粉壁画,每年都会补上色彩纷繁的艳丽蝴蝶。

诸多手工礼物做失败后,姬菡芷郁闷至极,她想到齐榭追沈藉的劲头,于是开始画蝴蝶,漂亮的蝴蝶活灵活现跃然纸上,或是感知到她的思念与爱恋,在缤纷多彩的镜中向着无尽的尽头延伸,好像害了她患上相思病的男人就在那一头。

她上网学习教程,唯一做成功的深渊镜小夜灯,特定方向观看,硫酸纸上的sheen墨蝴蝶栩栩如生。

无尽的永生花通道,冶艳诡谲的蝴蝶引领使用者窥探花海深处。

他要是真的被关在里面就好啦!姬菡芷如是想。

他只属于我。

周五,同学们等待最后一节课下课,在晚上六点的下课铃等待中,人们蠢蠢欲动,姬菡芷也不例外。

她先前完成了一些紧急和重要的专业必修课作业,带着在学校里忙里偷闲赶制出的手工礼物——永生花深渊镜小夜灯,小心翼翼地抱住包裹得不成样子的帆布袋飞奔而出,还不忘和室友们告别。

出了化学院的楼,她把帆布袋放在车筐里,骑车子到了校门口。

咬咬牙一鼓作气,进入北京界时天色已晚,蹬了六个钟头,终于在午夜时分到了家。

虽然没有去看望学姐,但她想着学姐这个点儿估计还在加班。

夜色如黏墨,没有星星的冷夜,钢铁森林中数以万计的人造光源将天幕照亮,不夜城的凌晨时刻,寂静的大马路上空无人烟,只有寥寥几辆车匆匆驶过。

进入小区,进入电梯,她的腿直直地打颤,屁股仿佛变成四瓣,腰臀腿部皆酸痛麻木,一路料峭夜风的吹拂,呼吸道受了寒,不禁开始咳嗽。

屁股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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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她揉着屁股一步挪一步到了家门口,指纹通过,迫不及待开门,黑暗的房间没有温暖,冷寂的家中毫无温馨,徒留孤独。

开启玄关的廊灯,她放下帆布包,踩下鞋子换上家居拖鞋,低头一看,一双再也熟悉不过的锃亮男士皮鞋整齐地摆放在旁边。

不是,bro还真的拿我这儿当自己家了?

还在我家里住着啊?

她又渴又累,脱下外套随手扔一边,迫不及待洗干净手后翻冰箱找冷饮,半杯下肚,足够解渴。

这时候她才发现,四周瞧瞧,自己的家里倒是真的有了家的气息。

是烟火气。

自己不在家的这段时日,海螺小伙像童养夫一样整理家中井井有条。

甜甜冷饮下肚,她看到自己的卧室房门打开,暖黄光源从屋内发全方位泄出,一个高大性感的黑影投射在地板上。

何湛延靠在门框上,似乎刚刚洗过澡,穿着她的衣服,出乎意料比她要合身。

姬菡芷在冬天时候买的汉服睡衣,法兰绒面料的生成色直裰,付款后才发现尺码选错了,衣长比她身高还长,懒得退货退款,寻思硬着头皮穿,衣摆拖地给她绊一跟头,从此这身衣服就压了箱底。

也不知怎的被他翻出来,袒胸露乳的,饱满厚实的两胸之间,偏偏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

姬菡芷的嘴角上扬,看入了迷。

被他的声音拉回现实,何湛延带着细微的哭腔,半张脸照不到明亮的地方,晶莹泪珠悄悄挂上睫毛。

“我看到了。”

姬菡芷喝完冷饮回到玄关拿礼物和帆布袋,听他发言,一脸诧异好奇他看到啥……

——啊看到礼物了是吧!玛雅包这么严实怎么猜出来的?让人怪不好意思的,还以为他不会喜欢呢~

何湛延背着光,走向姬菡芷,他的身躯越来越暗,步步紧逼,背光勾勒出他诱人的身体轮廓,属于他的气味更先到来。

“你怎么看出来的?”姬菡芷索性亲自拆开送给他,小刀割开胶带,惊喜即将诞生。

“我看到你来接他,他上了你的车。为什么?”男人宽衣解带,自己引以为傲的肉体在她面前展露无遗,“你喜欢年龄大的?啊,你故意恶心我?”

睡衣脱离身体,落在地上堆叠。

姬菡芷本来专心致志拆礼物,听他说了这群没头没尾的话,越发摸不到头脑——喜欢年上吃你家饭啦?就喜欢年上怎么啦!

她转头刚要发问,看到他的身体,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眼睛也瞪大了。

“因为我不给你?好,那你来拿吧,只要你想要,但我不是那种不负责的人。!”

好!好!好!

姬菡芷心想,这么快?要不要再去洗个手啊?洗澡是不是更好?可是昨天刚洗,而且现在屁股痛不太想动……

不对,他刚刚bb啥呢?

管他呢!让我摸摸让我摸摸——

尽管她在长途跋涉过后疲惫不堪,可是一提到“色”,眼里放光,礼物拆一半不拆了,摁在他胸前,自己飞速再去洗一回手。

何湛延下意识伸手接住,一个略有重量的物品呼之欲出,不知摸到了哪处,小夜灯被开启。

梦幻的霓虹灯光从破裂的泡泡纸中泄出,映在他的脸上,颤枝机关因为重力作用而摇摆不定,蝴蝶的镂空剪影也随之飘摇。

无尽的花海回廊,神秘幽静,通往看不见的深处。

就像她的心。

何湛延的心中纵然有委屈,哀怨和愠怒一齐倾泻,终是因为吃醋而破防,如今丢掉那些所剩无几的尊严,只为挽留她。

如同对牛弹琴,琴音是耳旁风,她的眼里只有牛。

姬菡芷洗完手回来,看到何湛延仍在好奇地观赏小夜灯。

许是看入迷了,姬菡芷从背后环抱他,不安分的手往下抚摸……

“我看到他吻了你。”他说。

抓住她的手,姬菡芷全身一凉。

好像明白了他在说什么,真是驴唇不对马嘴的一幕。再仔细想想,她突然灵光一现,想起来李阿姨的朋友圈,答案呼之欲出,十有八九是那位。

李芬妮十分疼爱姬菡芷,把姬菡芷当亲生女儿对待,也能和李丽露实现一碗水端平。

李芬妮当年国外留学,看上一高智商高学历小老外帅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去父留子生下李丽露,女儿的颜值随了爹,洒脱性格实打实随了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李芬妮对专情于她的小老外狠心切断联系,回了国恋爱自由到现在。

好像最近是看上一个金融男……

哦,那个销售啊,真是巧了,好像还是何湛延他同事。

“你眼睛被屎糊上啦?”她笑了笑,故意打趣他,“你五点下班?老娘我五点还在学校!”

他和别的捞男没有什么不同,无所谓了,一个肉做的漂亮小玩具而已。

听上去挺不情愿的献身,无所谓了,强扭的瓜不甜也无所谓了,自己现在要吃,别人后面排队去吧。

屁股还是痛。

姬菡芷抽出手,捡走地上的衣服,头也不回往卧室走,留下何湛延一人在外面,他孤独地抱着灯,大脑宕机,顿时一片空白。

他们是什么关系?何湛延总是自以为是。

盖棺定论之前,他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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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高估自己了,伏洛的一杯酒没有泼醒他,伏洛先前干的事也没有让他吸取教训。

屋内暖黄明灭,姬菡芷正在翻箱倒柜找些什么,何湛延心有余悸地进了屋,冲动之后,羞耻从头窜到脚。

她换上了睡衣。

他一丝不挂,身无寸缕,最原始的自己展现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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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真以为我有车吧?我承认,领你回来那天是碰碰运气,装个逼还是很爽的,哈哈。”姬菡芷解下发绳,散开头发,用手指捋顺,“我只是想和你一夜情,你很亏吗?没想到你还赖我家里,况且我们还没实践过,你一直在赚啊!”

“哦~鸠占鹊巢,反客为主,我在学校回不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家里干什么吗?比如约炮,比如闝倡,哇!最令我不能理解的是,你为什么还在我家里?”

她点点头,“我也挺不能理解我自己的,我发现我和你都好奇怪啊!一个敢在陌生人家里,一个敢让陌生人在家里,哈哈~你又当又立,我纯犯贱。说到底,我和你顶多萍水相逢,露水之交,联系方式都没有。”

何湛延终于明白了,那个点来的不是老婆,只是个客户。

最开心的莫过于劳是客户的,不是老婆的……是谁的呢?能和老婆有关系的……

他无语到笑出来,也就李丽露了。

不对,自己头上怎么多了好几个帽子?

何湛延了解她的想法,总能一针见血看破问题疑虑,上周刚出的体检报告时刻备在身上,他对上姬菡芷复杂怀疑的眼神,跑出房间又跑回来。

甩来甩去,姬菡芷忍不住多看几眼。

看到他递来的体检报告。

“我没有性病,私生活干净。”他不用贫瘠解释,白纸黑字足够证明一切,“我真的是处男,没有性生活,没有做过爱,我洁得很。”

单凭他上下嘴皮子一碰,姬菡芷是绝对不会相信一面之词的,可他的话语简直醍醐灌顶,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自圆其说,而体检报告上还真没有什么问题,但也只能证明他这个人身体健康没病。

“你那天说我不自爱,”她挠挠头,“可你却随身带着……”

何湛延抢答道:“陌生人约炮前都要先约会吃顿饭见面认识了解吧?不认识的人有几个敢无套?结↗介↘我那天在发烧,你突然跳进来抱住我要强我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成功推卸干净自己的责任,他把问题所在抛向姬菡芷。

“你真的没做过啊?”根本难不倒她,姬菡芷作为进攻方,这场对决必然占上风。

何湛延听她的发问,连忙摇头,却有明显犹豫。

“卢关还是有的,我自己卢自己。”

她伸手,他下意识往后躲。

姬菡芷看到他还是不情愿,冷笑一声,攥住藏在衣服下的小药瓶,细微的异常反应无法察觉。

“你想喝饮料吗?”她问。

就像是引诱亚当夏娃吃禁果的魔鬼之蛇。

她是奔逃出王国的恶魔公主,引诱小蛇吃下毒苹果,多么娇艳欲滴的美丽鳞皮,多么适合永远封存在水晶棺材中,成为她独享的猎物标本。

可是这么晚了,姬菡芷没有想过他洗漱后要是不喝……

“喝!”他两眼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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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馋猫。

姬菡芷心想,真是天助我也!

她离开卧室,回头看何湛延还在抱着小夜灯爱不释手,确定他不会跟出来。

以防万一,她拆出两个全新的一次性纸杯,然后迅速打开药瓶,倒出药片,碾碎成小颗粒药粉,撒进其中一个杯子,她心虚还要探头,发现那头安安静静,便舒心地打开冰箱拿汽水。

两杯都倒一半记住顺序,抽过来手头的一根一次性筷子,搅拌有料的那一杯,充分混合,发挥应有的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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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鲜的气泡“咕噜咕噜”往上冒,碳酸挥发的气体炸开,随着液体表面的旋转,不知名的药物掩盖在罪恶之下。

她做好这一切后,把药瓶塞进兜里然后扔掉筷子,转身把饮料放回冰箱的时候,何湛延馋坏了。

也不知道有什么可馋的,他奔着姬菡芷来,差点儿没把干坏事的人儿吓死,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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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姬菡芷不看牛了,她心慌得很,吓出一阵冷汗,心跳剧烈。

何湛延过来不说话,她以为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根本顾不上犁地前要吃点草的牛。

“你干嘛?”姬菡芷问他,冰箱内的冷色光源洒在她的上身,惨白神色清晰可见。

他不说话。

他的眼里有光,那束光仿佛能吃人,是吞噬繁星的黑洞,定格在群星湮灭前最灿烂的辉煌。

他拿走一杯饮料,冰凉的液体隔着杯子在手中蠢蠢欲动,无数上浮爆炸的小气泡仍在作响,压制他的激动与兴奋。

姬菡芷看着他,不确定他拿的是不是正确的。

“我有话要对你说。”

“哦,那你说啊。”

“回屋我再告诉你。”

他们拿着饮料回到卧室,姬菡芷让他说,他却一头扎进卫生间。

他紧张,俊脸又红又烫,洗把脸冷静冷静。

姬菡芷跟着他,原来只是洗脸啊,那自己也洗个吧。

俩人都洗漱出来,坐在床上,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开口,杯子拿在手中,谁都不喝第一口。

姬菡芷真是不明白,不是说要喝吗?他怎么不喝?他发现了吗?不应该啊!可是看他有话要讲又不讲的样子……

她的眼神往下移,眼睛不可控制瞪大。

怪不得他脸红,憋着话,原来牛牛准备犁地了。

何湛延活了二十五年,头一回害羞到如此地步,想说的话语都是心里话,实在是难以启齿。

“我……我……我想对你说……”他的脸越来越红,耳根子更是红透了,磕磕绊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姬菡芷耐心听她讲,或许是掩饰尴尬,眼神总是不经意往那处瞥,战术性喝饮料,一饮而尽。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可不是骗你的。”

“嗯,我知道你可能不信。”

“……你有没有……有没有……”

“算了,还是我先说吧。”

姬菡芷看他叽叽歪歪扭扭捏捏嘟嘟噜噜自言自语,越发不耐烦,真想把杯子灌他嘴里,这样自己就可以强……

不对!不妙!

一种异样的感觉笼罩她心头。

布豪!

她的纸杯落地,裸男终于大胆地说出他想说的话。

“——我爱你!”

她已经听不到,两眼一翻,倒在何湛延身上的那一刻,绝非对方理解的投怀送抱。

她的眼皮沉重,意识陷入黑暗,药物作用下她被强制进入睡眠。

何湛延以为她的“亲近”是加速感情升温,迫不及待与她紧紧相拥,感动之余还捧着她的脸亲了两口,可很快他就察觉不对劲。

她瘫他的怀中,头部与四肢皆无力垂下,身体软成一滩泥,任人摆布。

何湛延不明所以,贴近她的身体,抬起屁股挨住他,感觉什么硬硬的东西戳着自己的大腿。

在她的兜里,他一手抱住她,一手伸进去拿出来看。

是一个小瓶子,瓶身贴纸上写着几个字,凑近看,原来是药物名称。

——三唑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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